对于西藏英语教学实践的超语实践探索

编者注： “土著人民有权建立和管理他们的教育系统和机构， 以适合其文化教学方法的方式， 用自己的语言提供教育”。 (联合国 《土著人民权利宣言》 第14条）。

尽管有诸如此类的国际保护措施， 原住民在教育领域仍然处于劣势地位。 本文着眼于以超语实践理论， 探求解答这一问题的途径。

English version of this article available he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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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余星星, Nashid Nigar, 钱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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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体认到语言少数群体的教育困境后， 我们三人作为国际间的非土著教育工作者携手合作， 尝试提出一些新颖的教学模式。 以西藏英语课程为例， 我们将藏语和藏族文化融入藏族学生的英语课程， 旨在解决“资源不足”以及“原住民教育优先级低”的问题。 我们的重点在于反思与改革一种倾向于强调主流语言而忽视或贬低原住民语言、 文化和知识体系的教学法。

2021年， 钱祺在四川省甘孜县进行了一个月的英语教学工作。 在此地，藏族人口超过 80% （甘孜藏族自治州人民政府， 2021年)， 钱老师任教的班级， 所有的学生都是藏族人。

三语教育的现况及问题 

在具有高度多元语言背景的环境中， 钱祺发现， 以藏语进行教学时， 学生们的注意力更易凝聚。

这些学生通常接受三语教育。 他们在刚入小学时， 除了学习藏语之外， 也需学习汉语。 而当他们进入中学后， 英语课程则成为必修科目。 在此情形下， 藏族学生非但需要掌握藏语， 还需要学习另外两种语言。

近来， 研究者发现藏族学生在三语教育中有两大主要问题。 首先， 相较于汉族学生， 由于藏区教育资源的匮乏 （例如教师数量不足）， 藏族学生常被误认为是“赤字”语言学习者。 藏族文化和语言， 以及学生的民族身份， 常常被汉族主导的意识形态所轻视， 这在以普通话进行教学的英语课堂及汉族文化占主导地位的英语教科书中均有所体现。

在此背景下， 我们并没有提出一种理想化且以人权为导向的宏大改革计划 （在中国的现实情况下， 这可能并不切实际）， 而是提出了一种更务实的解决方案。 这个方案一方面在现行的教育政策框架下为可行之策， 另一方面， 它可以帮助藏族学生更快地掌握英语， 并为他们的多语言身份做出贡献。 同时， 该方案也为教师在将多语言视角纳入英语教学时行使他们的权力铺平道路。

超语实践理论的引入及课程设置 

余星星和钱祺在墨尔本大学深造期间， 在 Nashid Nigar 的指导下， 对超语实践理论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我们讨论了如何将该理论引入到钱祺的藏族学生英语课程中。

超语实践理论对所谓的“命名语言”持批判性立场。其实践，尤其是创造性和批判性部分具有变革潜力，因为它们能超越命名语言的社会构造边界。超语实践视为一种世界观，认为说话者可通过利用他们语言工具箱中的所有资源，积极地拥抱并培养自己的多语言身份。

因此，藏区英语老师应充分利用学生的语言资源，不仅要激活学生的语言创造性（以便他们能更有效地学习英语），还要让学生有能力设疑汉族主导的语言和文化的主导地位。

以此为基础，我们为藏族学生学习英语制定了一个新的课程，主题为“发现西藏之美”，包含四堂课和一个评估任务。

首先，为了让现有的官方英语教科书对藏族学生更有价值，我们对其进行了改编，增添了有关西藏宗教、历史和地理的信息。变更后的教材主题涵盖了西藏历史上的重要人物、古代节日的描绘，以及对西藏文化的洞察。如果学生的学习材料的背景来自他们自己的文化经验，他们对英语学习将更加投入和积极。教学资源将鼓励学生透过促进藏语和英语的非等级化使用，从他们的全部语料库中取得滋养。

我们的课程中融入了许多活动。这些活动旨在向学生介绍西藏丰富的文化遗产和壮美的风光。这些活动包括学习该地区独特的动植物种类，探讨著名寺庙的历史意义，研究西藏的艺术和建筑。这些活动有助于提高学生对英语学习的投入，并在英语和他们的母语–藏语之间建立联系。

学生们将共同完成一些项目，例如制作一本小册子或一部简短的纪录片，介绍他们家乡、社区或整个青藏高原的历史、文化或自然风光。学生将被鼓励利用他们的语言能力（藏语、普通话、英语）来制作高质量的作品。这种集体努力旨在鼓励学生为自己的文化遗产和英语水平感到自豪，并在此过程中相互学习和教导。

“我眼中的西藏”是一项评估任务，根据学生制作多媒体演示文稿的能力来评分。这些演示文稿将展示西藏的某些方面的辉煌（如其文化、历史或自然风光），作为最终项目的一部分。我们鼓励学生充分利用他们的语言资源（藏语、普通话、英语），以提供一个有趣的、信息丰富的演讲。学生可以通过在抖音等社交媒体网站上发布他们的演讲，接受来自同伴和网络社区的反馈和建议。

我们期望通过这个计划，能帮助藏族学生提升他们的英语水平，同时增强他们对自己文化遗产的自豪感和对西藏壮丽风景的热爱。我们相信，当学习材料引人入胜且强调团队合作时，积极的学习环境和对提高英语技能的真诚愿望自然就会萌发出来。

成功经验

钱祺的实践成果显示，通过持续练习和表达，学生对自己的英语交流能力有了更大的信心和自豪感。他们的口语流利程度显著提高，这进一步证实了自信心与语言技能之间的正相关。

在超语实践理论的指导下，钱祺对西藏英语教育的改良，帮助藏族学生接受并认同了自己的多语言性。我们认识到，在当前中国的政治体制下，建立一个完全包容和民主的课程，尊重且赞美西藏文化和语言，可能面临很大的挑战。然而，尽管政府有严格的审查和监督，但我们依然可以通过一些实际的方法，帮助使用少数民族语言的学生不仅克服语言学习的障碍，还可以肯定和提升他们的文化和语言身份。这个过程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于教师的专业能力，以及他们对回应性教学法的热诚和代理权。

我们相信，在各种各样的教学环境中，语言和写作教师都可以根据他们的需要，调整并实施这种课程改革的方法。

关于作者

余星星是墨尔本大学墨尔本教育研究生院TESOL专业的硕士。她在中国国有企业的工作经历和她在中国西部偏远地区的家庭历史，激发了她对中国教育不平等问题的研究兴趣，包括性别和民族差异，以及城乡差距。

Nashid Nigar是墨尔本大学教育研究生院的讲师，教授TESOL硕士和教育硕士课程。她正处于完成莫纳什大学教育学院博士学位的最后阶段。她的研究兴趣包括使用跨学科的理论视角和解释学现象学的叙事方式，研究澳大利亚移民教师的专业身份。

钱祺在墨尔本教育研究生院完成了他的教育硕士学位。他曾在四川省甘孜藏族自治州的甘孜民族中学担任志愿教师。他现在在另一所初中教英语。